阅　读

　 　　汉之元年四月[221]，诸侯罢戏下[222]，各就国[223]。项王出之国，使人徙义帝，曰：“古人帝者地方千里，必居上游。”乃使使徙义帝长沙郴县[224]，趣义帝行[225]。其群臣稍稍背叛之。乃阴令衡山、临江王击杀之江中[226]。……
　　是时汉还定三秦[227]。项羽闻汉王皆已并关中，且东；齐、赵叛之[228]，大怒。乃以故吴令郑昌为韩王，以距汉；令萧公角等击彭越[229]。彭越败萧公角等。汉使张良徇韩，乃遗项王书日：“汉王失职[230]，欲得关中，如约即止，不敢东。”又以齐、梁反书遗项羽，曰：“齐欲与赵并灭楚。”楚以此故，无西意，而北击齐。……汉之二年冬，项羽遂北至城阳，田荣亦将兵会战。田荣不胜，走至平原[231]，平原民杀之。遂北烧夷齐城郭室屋，皆坑田荣降卒，系虏其老弱妇女。徇齐至北海[232]，多所残灭。齐人相聚而叛之。于是田荣弟田横收齐亡卒，得数万人，反城阳。项王因留，连战未能下。
　　春。汉王部五诸侯兵凡五十六万人[233]，东伐楚。项王闻之，即令诸将击齐，而自以精兵三万人南从鲁出胡陵[234]。四月，汉皆已入彭城，收其货宝、美人，日置酒高会，项王乃西，从萧晨击汉军[235]，而东至彭城。日中，大破汉军。汉军皆走，相随入谷、泗水[236]，杀汉率十余万人。汉卒皆南走山[237]，楚又追击至灵璧东睢水上[238]。汉军却，为楚所挤，多杀，汉卒十余万人皆入睢水，睢水为之不流。围汉王三匝[239]，于是大风从西北而起，折木发屋，扬沙石，窈冥昼晦[240]，逢迎楚军[241]。楚军大乱，坏散，而汉王乃得与数十骑遁去。欲过沛，收家室而西。楚亦使人追之沛，取汉王家。家皆亡，不与汉王相见。汉王道逢得孝惠、鲁元[242]，乃载行。楚骑追汉王，汉王急，推堕孝惠、鲁元车下[243]，滕公常下收载之[244]。如是者三。日：“虽急，不可以驱[245]，奈何弃之！y于是遂得脱。求太公、吕后[246]，不相遇。审食其从太公、吕后间行[247]，求汉王，反遇楚军。楚军遂与归，报项王。项王常置军中。
　　是时，吕后兄周吕侯为汉将兵居下邑[248]。汉王间往从之，稍稍收其士卒。至荥阳[249]，诸败军皆会；萧何亦发关中老弱未傅[250]，悉诣荥阳，复大振。楚起于彭城，常乘胜逐北[251]，与汉战荥阳南京、索间[252]。汉败楚，楚以故不能过荥阳而西。……
　　汉军荥阳，策甬道属之河[253]，以取敖仓粟[254]。汉之三年，项王数侵夺汉甬道。汉王食乏，恐，请和，割荥阳以西为汉。项王欲听之。历阳侯范增日[255]：“汉易与耳[256]。今释弗取，后必悔之。”项王乃与范增急围荥阳。汉王患之，乃用陈平计，间项王[257]。项王使者来，为太牢具[258]，举欲进之。见使者，详惊愕日[259]：“吾以为亚父使者，乃反项王使者！”更持去，以恶食食项王使者[260]。使者归，报项王。项王乃疑范增与汉有私，稍夺之权。范螬大怒，日：“天下事大定矣，君王自为之！愿赐骸骨归卒伍[261]!”项王许之。行未至彭城，疽发背而死[262]。
……
当此时[263]，彭越数反梁地，绝楚粮食。项王患之。为高俎，置太公其上，告汉王日：“今不急下[264]。吾烹太公。”汉王日：“吾与项羽俱北面受命怀王[265]，日‘约为兄弟’，吾翁即若翁。必欲烹而翁[266]，则幸分我一杯羹[267]。”项王怒，欲杀之。项伯日：“天下事未可知。且为天下者不顾家，虽杀之，无益，只益祸耳[268]。”项王从之。
楚、汉久相持未决，丁壮苦军旅，老弱罢转漕[269]。项王谓汉王日：“天下匈匈数岁者[270]，徒以吾两人耳。愿与汉王挑战决雌雄，毋徒苦天下之民父子为也！”汉王笑谢日：“吾宁斗智，不能斗力。”项王令壮士出挑战，汉有善骑射者楼烦[271]，楚挑战三合[272]，楼烦辄射杀之。项王大怒，乃自被甲持戟挑战。楼烦欲射之，项王嗔目叱之[273]，楼烦目不敢视，手不敢发，遂走还入壁，不敢复出。汉王使人间问之[274]，乃项王也。汉王大惊。于是项王乃即汉王[275]，相与临广武间而语[276]。汉王数之[277]。项王怒，欲一战，汉王不听。项王伏弩射中汉王[278]。汉王伤，走人成皋。
……
　　是时，汉兵盛食多，项王兵罢食绝。汉遣陆贾说项王[279]，请太公。项王弗听。汉王复使侯公往说项王[280]，项王乃与汉约，中分天下，割鸿沟以西者为汉[281]，鸿沟而东者为楚。项王许之，即归汉王父母妻子。军皆呼万岁[282]。……项王已约，乃引兵解而东归。
　　汉欲西归，张良、陈平说日：“汉有天下太半，而诸候皆附之。楚兵罢食尽，此天亡楚之时也。不如因其机而遂取之[283]。今释弗击，此所谓‘养虎自遗患’也。”汉王听之。汉五年，汉王乃追项王，至阳夏南[284]，止军，与淮阴侯韩信、建成侯彭越期会而击楚军[285]。至固陵[286]，而信、越之兵不会。楚击汉军，大破之。汉王复入壁，深堑而自守[287]。谓张子房日：“诸侯不从约，为之奈何？”对日：“楚兵且破，信、越未有分地[288]，其不至固宜。君王能与共分天下，今可立致也[2891；即不能[290]，事未可知也。君王能自陈以东傅海[291]，尽与韩信；睢阳以北至谷城[292]，以与彭越，使各自为战，则是易败也。”汉王日：“善。”于是乃发使者，告韩信、彭越日：“并力击楚。楚破，自陈以东傅海与齐王；睢阳以北至谷城与彭相国。”使者至，韩信、彭越皆报日：“请今进兵。”韩信乃从齐往；刘贾军从寿春并行，屠城父，至垓下[2931；大司马周殷叛楚，以舒屠六[2舛1；举九江兵[295]，随刘贾、彭越，皆会垓下，诣项王[296]。
　　项王军壁垓下[297]，兵少食尽。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。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[298]，项王乃大惊，日：“汉皆已得楚乎？是何楚人之多也！”项王则夜起，饮帐中。有美人名虞，常幸从；骏马名骓[299]，常骑之。于是项王乃悲歌惋慨，自为诗曰：“力拔山兮气盖世，时不利兮骓不逝[300]。骓不逝兮可奈何！虞兮虞兮奈若何[301] 1”歌数阕[302]，美人和之[303]。项王泣数行下，左右皆泣，莫能仰视。
　　于是项王乃上马骑．麾下壮士从者八百余人，直夜溃围南出[304]，驰走。平明[305]，汉军乃觉之，令骑将灌婴以五千骑追之[306]。项王渡淮，骑能属者百余人耳[3U7]。项王至阴陵[308]，迷失道，问一田父。田父绐日[309]：“左[310]。”左[311]，乃陷大泽中‘312]。以故汉追及之。项王乃复引兵而东，至东城[313]，乃有二十八骑。汉骑追者数千人。项王自度不得脱，谓其骑日：“吾起兵至今八岁矣，身七十余战[314]，所当者破，所击者服，未尝败北，遂霸有天下。然今卒困于此。此天之亡我，非战之罪也。今日固决死[315]，愿为诸君快战[316]，必三胜之，为诸君溃围，斩将，刈旗[317]，令诸君知天亡我，非战之罪也。”乃分其骑以为四队，四向。汉军围之数重。项王谓其骑日：“吾为公取彼一将。”令四面骑驰下，期山东为三处[318]。于是项王大呼驰下，汉军皆披靡[319]，遂斩汉一将。是时赤泉侯为骑将[320]，追项王，项王嗔目而叱之，赤泉侯人马俱惊，辟易数里[321]。与其骑会为三处，汉军不知项王所在，乃分军为三，复围之。项王乃驰，复斩汉一都尉[322]，杀数十百人。复聚其骑，亡其两骑耳。乃谓其骑日：“何如？”骑皆伏日[323]：“如大王言。”
　　于是项王乃欲东渡乌江[324]。乌江亭长檥船待[325]。谓项王日：“江东虽小，地方千里，众数十万人，亦足王也。愿大王急渡！今独臣有船，汉军至，无以渡。”项王笑日：“天之亡我，我何渡为？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，今无一人还。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，我何面目见之？纵彼不言，籍独不愧于心乎！”乃谓亭长日：“吾知公长者。吾骑此马五岁，所当无敌，尝一日行干里，不忍杀之，以赐公。”乃令骑皆下马步行，持短兵接战[326]。独籍所杀汉军数百人。项王身亦被十余创[327]。顾见汉骑司马吕马童[328]，日：“若非吾故人乎[329]？”马童面之[330]，指王翳日[331]：“此项王也。”项王乃日：“吾闻汉购我头千金，邑万户，吾为若德[332]。”乃自刎而死。王翳取其头，余骑相蹂践争项王，相杀者数十人。……
　　项王已死，楚地皆降汉，独鲁不下。汉乃引天下兵，欲屠之。为其守礼义，为主死节，乃持项王头视鲁[333]。鲁父兄乃降。始，楚怀王初封项籍为鲁公，及其死，鲁最后下，故以鲁公礼葬项王谷城。汉王为发哀[334]，泣之而去。……
　　太史公日[335]：吾闻之周生日[336]，舜目盖重瞳子[337]。又闻项羽亦重瞳子，羽岂其苗裔邪[338]？何兴之暴也[339]！夫秦失其政，陈涉首难[340]，豪杰蜂起，相与并争，不可胜数。然羽非有尺寸[341]，乘势起陇亩之中[342]，三年，遂将五诸侯灭秦[343]，分裂天下而封王侯，政由羽出[344]，号为霸王，位虽不终[345]，近古以来，未尝有也。及羽背关怀楚[346]，放逐义帝而自立，怨王侯叛己，难矣。自矜功伐[347]，奋其私智而不师古[348]，谓霸王之业，欲以力征[349]，经营天下，五年卒亡其国。身死东城，尚不觉寤[350]，而不自责，过矣[351]。乃引“天亡我，非用兵之罪也”，岂不谬哉！

注　释

[221]汉之元年：公元前206年。这年刘邦称汉王。《史记》从这年起，就按汉的年代纪年。[222]戏(huī)下：即麾下，帅族下。一说指戏(xì)水之下。[223]就国：到所封之国去。[224]长沙郴(chēn)县：当时长沙郡郴县，即今湖南郴县。[225]趣(cù)：通“促”，催促。[226]“阴令”句：密令衡山王吴芮、临江王共敖在半路上杀死义帝。因为义帝往郴县去要经过这两国。但这两人没有照办。项羽又密令九江王黥布追义帝到郴县把他杀死。[227]还：指刘邦从汉中还至秦。三秦：即雍、塞、翟三国，原为秦地。汉元年八月，刘邦用韩信计攻入秦地，次年统一三秦。 [228]齐、赵叛之：项羽把齐国地分为齐、胶东、济北三国，分封齐王田都、胶东王田市、济北王田安。田荣击杀田都、田市、田安，统一三齐，自立为齐王。项羽徙封赵王歇为代王，把赵地另封张耳为常山王。陈余击破常山王，迎接代王歇再为赵王。所以说齐、赵反叛项羽。 [229]萧公角：萧县（今安徽萧县西北）的县令，名角。楚制，县令皆称公。彭越：原是当时一支起义部队的首领，此时受田荣指使在梁地（约今河南境）反抗项羽。 [230]失职：本来义帝约定“先人关者王之”，刘邦先入关，应在秦地称王，后却封在巴、蜀、汉中，所以说失职。[231]平原：地名，今山东平原南。[232]北海：地名，今山东淄博以东、掖县以西一带地方。[233]部：部勒，统率。五诸侯：其说很多，一般指常山王张耳、河南王申阳、韩王郑昌、魏王豹、殷王司马印五人，此时已先后投降刘邦。[234]鲁：地召，今山东曲阜。胡陵：地名，在今山东鱼台东南。[235]“从萧”句：清晨从萧县出发攻击汉军。[236]谷、泗：皆水名，都在徐州东北。[237]南走山：向南避入山地。[238]灵璧：地名，今安徽宿县西北。睢(suī)水：水名，流经灵璧东面。[239]匝(zā)：环绕一周叫匝。[240]发屋：吹掉屋顶。窈冥：幽深昏黑的样子。昼晦：白天变得黑暗。[241]逢迎：指大风迎头吹来。[242]孝惠：刘邦之子刘盈，后为帝，死谥孝惠。鲁元：刘邦之女，后嫁张耳之子张敖，生子张偃，封鲁王，遂为鲁太后，死谥元。[243]“推堕”句：刘邦推他的子女下车，减轻重量，以求疾行逃身。[244]滕公：即夏侯婴，当时为刘邦驾车。曾为滕县令，故称滕公。[245]不可以驱：不能把车子赶得更快些。[246]太公：刘邦的父亲，其名不详。吕后：刘邦的妻子吕雉。 [247]审食(yì)其(jī)：沛人，后封为辟阳侯。[248]周吕侯：刘邦妻兄吕泽，后封周吕侯。下邑：地名，今安徽砀山东。[249]荥阳：地名，今河南荥泽西南。[250]萧何：刘邦的功臣，这时镇守关中，调发兵饷给刘邦。老弱未傅：老弱不符合服役年龄的人。傅，符合。[251]还北：追逐败逃的敌人。北，败走。[252]京、索：京邑（今河南荥阳东南）与索亭（今荣阳县城）。[253]属(zhǔ)之河：从荥阳联接到黄河南岸。属，连缀。[254]敖仓：秦的仓库，筑在旧荥阳西北敖山上。[255]历阳侯：即范增。其封地为历阳（今安徽和县），故称历阳侯。 [256]易与：容易对付。[257]间项王：离间项羽和范增的关系。[258]太牢：古代宴会用牛羊猪三牲的叫太牢，是最隆重的筵席。具：设备。[259]详：同“佯”，假装。[260]食：本句第二个食字用作动词，同“饲”。[261]赐骸骨：辞官。骸骨指身体，做官时以一身奉献给朝廷，故辞官叫赐骸骨。归卒伍：回去当一个有军籍的平民。[262]疽(jū)：毒疮。[263]当此时：指汉之四年，这时项羽已攻下荥阳，刘邦退守成皋（在今河南荥阳境内）。[264]急下：赶快投降。[265]北面：古时君南面，臣北面听命。刘邦、项羽都做过楚怀王的臣下。 [266]而翁：你的父亲，与“若翁”同义。[267]幸：希望。羹：汤汁。[268]只：恰巧。[269]罢：同“疲”。转：陆路运输。漕：水路运输。[270]匈匈：同“汹汹”，指局势动荡不安。[271]楼烦：北方部族名，当时楚、汉双方都有楼烦族参加。此处指汉军中的楼烦士兵。 [272]三合：三回。[273]叱(chì)：大声呵斥。[274]间问：搡问。[275]乃即汉王：就来到汉王所在之地。[276]广武：山名，在河南荥阳东北。山上筑有东西两城，西城为汉筑，东城为楚筑。间：应作“涧”，东西广武两城中有涧，名广武涧。[277]数之：一件件指斥项羽的罪状。[278]伏弩：隐藏的弩箭。弩，装有机关的弓。[279]陆贾：刘邦部下的辩士。[280]侯公：侯姓，其名不详。[281]鸿沟：古运河名，自今河南荥阳北引黄河水，曲折东流，至淮阳南人颍水。东汉以后，逐渐淤塞。[282]军：谓汉军。[283]因其机：趁着这个机会。[284]阳夏：地名，今河南太康。[285]淮阴侯：即韩信，当时他率军已破齐、赵，自立为齐王。淮阴侯是后来的封号。建成侯：指彭越，当时彭越为魏相。查《史记》各有关篇章，均不载彭越有此封号，大约是所赐名号。[286]固陵：地名，在今河南太康西。[287]深：作动词用，深掘。堑：濠沟。[288]分地：分封的土地。[289]立致：立即招他们来。[290]即不能：如其不能这样办。[291]陈：地名，今河南淮阳。傅：到达。[292]睢阳：地名，在今河南商丘南。谷城：地名，在今山东东阿境内。[293]刘贾：刘邦从兄，曾率军与彭越共击楚军，这时和彭越一起进发，故称并行。寿春：地名，今安徽寿县。城父：地名，今安徽亳县东南。垓(gaī)下：今安徽灵璧东南。当时项羽向垓下撤退。[294]“大司马”二句：周殷是项羽的大司马，时叛楚，用舒地的部队屠杀六地的平民，再进军到垓下。大司马，官名，主管军事。舒，地名，今安徽舒城。六，地名，今安徽六安。[295]举九江兵：发动黥布出兵。项羽封黥布为九江王，这时黥布已背叛项羽。九江，为秦故郡，在今江西及安徽淮水以南地区。 [296]诣：向，有进兵的意思。[297]壁：作动词用，安营扎寨。[298]楚歌：唱着楚声的歌曲。[299]骓(zhuī)：毛色青白相间的马。[300]逝：向前跑。[301]奈若何：奈你何，把你怎么办。[302]阕（què）：曲终一遍为一阕。[303]和(hè)之：唱和这首歌。[304]直夜：当夜。直，通“值”。[305]平明：天刚亮。[306]灌婴：汉军将领，少以贩卖丝帛为业，后从刘邦定天下，封颍阴侯。[307]属：跟随。[308]阴陵：地名，今安徽定远西北。[309]田父：农夫。绐(dài)：欺骗。[310]左：向左边走。 [311]左：指项羽向左行。[312]大泽：低洼多水的地方。今安徽全椒东南三十里有地名迷沟（离阴陵五里），相传就是项羽所陷入的大泽。[313]东城：地名，今安徽定远东南。[314]身：紊身经历。[315]决死：必死。[316]快战：痛痛快快地打一仗。[317]刈(yì)旗：砍倒敌方军旗。[318]“期山”句：预约在山的东面分三处集合。[319]披靡：草木随风倒伏散乱的样子，这里形容汉军的溃败惊逃。[320]赤泉侯：杨喜。当是为骑将，后因破项羽有功，封赤泉侯。[321]辟易：倒退。[322]都尉：武官，级位比将军低。[323]伏：通“服”，信服。[324]乌江，今安徽和县东北长江岸边的乌江浦。[325]亭长：秦汉时，十里一亭，设亭长一人，管理乡里事务。檥(yǐ)：同“舣”，使船靠岸。[326]短兵：短武器，如刀、剑等。[327]被：受。创：伤。[328]骑司马：官名，骑兵将领。吕马童：人名，后以战功封中水侯。[329]故人：旧相识，老友。[330]面：背对着。[331]指王翳：指示王翳看。王翳，汉将，后封杜衍侯。[332]吾为若德：我替你做件好事。[333]视鲁：给鲁地的人看。[334]发哀：举丧。[335]太史公：即太史令，司马迁自称。 [336]周生：和司马迁同时代的儒生，名不详。[337]盖：大约，大概。重瞳子：一只眼睛有两个眸子。[338]苗裔：后代子孙。[339]幂：突然，急速。[340]首难：首先发难，首先起事。[341]尺寸：一点点凭借，指土地或权力。[342]陇亩：指田间，民间。[343]将：率领。五诸侯：指齐、赵、韩、魏、燕五国的起义军。[344]政：政令。[345]位：指西楚霸王的权势地位。[346]背关怀楚：背弃关中，怀念楚地。指项羽放弃秦地，定都彭城。[347]矜：夸耀。功伐：战功。伐，与功同义。[348]奋：逞。不师古：不师法古帝王的行为事业。[349]力征：以武力征伐。[350]寤：通“悟”。[351]过：错。
　　选自郭预衡主编《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》